
我们村里的人嗨牛股票,现在还总拿我年轻时候吹过的牛来开玩笑。
他们说:「宏伟啊,你这辈子吹过最大的牛,就是娶了小琴当媳妇吧?」
每当这时,我媳-妇小琴就会笑着捶我一下,说:「可不是咋地,当年要不是我把他堵在医务室,这牛还指不定飞哪儿去了呢。」
我嘿嘿地笑,不说话。心里却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。
那时候我刚从部队回来,在公社的医务室当卫生员。小琴陪着她娘来看病,等所有人都走了,她却把门一关,红着眼睛看着我,说:「陈宏伟,你当年吹过的牛,还算不算数?你要是认,现在就对我发个誓。」
01
那年我十八岁,年轻气盛,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在同龄人面前丢了面子。
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叫周小琴,她爹是村里的民办教师,也算是文化人家庭。小琴长得好看,学习又好,是我们那一片所有小伙子心里惦记的人。
展开剩余88%当然,也包括我。但我家里穷,人也长得不算出挑,只能把这份心思藏在心里。
那年秋收后,队里发了粮食,几个要好的伙伴凑在我家喝酒。黄泥螺、花生米,几杯烧刀子下肚,人就都有些飘了。
不知是谁起了个头,聊起了村里的姑娘。
「要我说,还得是周老师家的小琴,长得跟画里的人儿似的。」
「那可不,谁要是能娶了她,那真是祖坟冒青-烟了!」
「宏伟,你小子咋不说话?你是不是也惦记着人家?」一个叫大军的伙伴拍着我的肩膀,大着舌头问。
我当时喝得有点多,脸红脖子粗的,一听这话,酒劲夹着少年人的那点自尊心,一下子就冲上了头。
我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,站起来,扯着嗓子喊:「惦记着咋了?我告诉你们,我陈宏伟,这辈子非小琴不娶!谁也别跟我抢!」
大伙儿听完先是一愣,随即哄堂大笑。
「就你?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」
「宏伟,你这是喝了多少啊?吹牛不上税是吧?」
我梗着脖子,不服气地跟他们吵嚷着。那晚我说了多少胡话,自己都记不清了。
02
我以为这事就是酒后的一句玩笑话,过去就过去了。
可我没想到,我们村就这么大点地方,我吹的这个牛,第二天就长了翅膀似的,飞遍了全村,还飞到了小琴的耳朵里。
从那以后,小琴在村里看见我,就跟看见了仇人似的,狠狠地瞪我一眼,然后扭头就走,脸涨得通红。
她那些小姐妹们,看见我也在背后指指点点地偷笑。
我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,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大姑娘给编排进我的牛皮里,这不是耍流氓吗?
我臊得不行,好几天都没敢出门。
可这事还没完。小琴她爹周老师,专门找到我家来。他没骂我,就是把我叫到院子里,语重心长地跟我说:「宏伟啊,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爱开玩笑。但小琴是个姑娘家,脸皮薄,你这样在外面说,对她名声不好。以后,可不敢再这样了。」
我当时羞愧得满脸通红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对着周老师一个劲儿地道歉。
这事儿,成了我心里一个过不去的坎。
第二年春天,村里征兵,我第一个就报了名。
我寻思着,出去当几年兵,等我回来了,村里人也就把这茬给忘了。
我走的那天,村里好多人都来送。我悄悄在人群里找,没看见小琴。我心里有点失落,又觉得这是应该的,她不来才对,来了反而尴尬。
03嗨牛股票
我在部队待了五年。
在部队里,我学了医,当了卫生员。五年的时间,把我从一个毛头小子,磨炼成了一个稳重踏实的男人。
我退伍后,没回我们村,被分配到了公社的医务室工作。这也正合我意,我还是没脸回去见小琴。
医务室的工作不忙,每天就是给乡亲们看个头疼脑热,打针发药。
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,直到娶一个自己不认识,也不讨厌的女人,生娃过日子。
可我没想到,我还会再见到小琴。
那是一个夏天的下午,天气闷热,外面下着雨。我正准备关门,一个女人扶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。
「大夫,我娘她...她发高烧,浑身发冷。」那女人的声音又急又带着哭腔。
我一抬头,当场就愣住了。
是小琴。
几年不见,她长成了大姑娘,比以前更清秀了,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愁绪。
她也认出我了,也是一愣,随即就把头低了下去。
我赶紧回过神来,说:「快,快让大娘躺下。」
我给她娘量了体温,一摸额头,烫得吓人。检查完,我判断是急性肺炎,得马上用药。
那时候青霉素是紧俏药,还得做皮试。我忙前忙后,打针、挂水,一直折腾到天黑,她娘的烧才慢慢退了下去。
这期间,小琴一直守在旁边,一句话也没说,只是在我忙不过来的时候,默默地递个东西,或者扶一把她娘。
等她娘睡安稳了,我才松了口气。
「你娘没事了,今晚得留在这里观察,明天要是还不退烧,就得送县医院。」我擦了擦汗,对小琴说。
「谢谢你,宏伟哥。」她抬起头,眼睛红红的。
「不用谢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」我摆摆手,气氛有点尴尬。
我俩沉默了一会儿,她突然开口,声音很轻:「你...这些年过得好吗?」
「挺好的。」我点点头,「你呢?」
她摇了摇头,没说话,眼泪却掉了下来。
04
我当时就慌了,不知道该咋安慰她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,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冲了进来。
「周小琴!你死哪儿去了!」那男人满身酒气,上来就抓小琴的胳膊。
「你放开我!」小琴挣扎着。
「大夫,你别管闲事!」那男人瞪了我一眼,「这是我媳妇!」
我当时就蒙了。小琴...结婚了?
看着小琴被那男人粗暴地拉扯,我心里的火「噌」地一下就上来了。我上前一步,抓住那男人的手腕,冷冷地说:「这里是医务室,病人需要安静。有啥事,出去说。」
我当了五年兵,手上的力气不是他一个酒鬼能比的。他疼得嗷嗷叫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最后还是被我给推出了门。
小琴靠在墙上,哭得泣不成声。
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里,我才知道了她这些年的事。
我走后第二年,她就嫁了人,就是刚才那个男人,是邻村一个屠夫的儿子。那男人不务正业,还好吃懒做,喝了酒就打她。她爹周老师,因为这事气得一病不起,前两年就过世了。她娘身体也垮了,家里就靠她一个人撑着。
我听着,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我怎么也没想到,当年那个像花儿一样的姑娘,竟然过得这么苦。
「对不起,」我看着她说,「都是我的错。要不是我当年吹牛,你爹也不会为了堵住村里人的嘴,急着把你嫁出去...」
「不关你的事。」她摇摇头,「是我命不好。」
那一晚,小琴就在医务室陪着她娘。我给她找了张空床,让她歇着。
半夜,我听见她又在偷偷地哭。我心里难受,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第二天,她娘的情况稳定了。她丈夫又来闹了一回,被我给赶跑了。
临走的时候,小琴对我说:「宏伟哥,今天谢谢你了。」
我摇摇头:「这算啥。」
我以为,这次见面之后,我们又会像两条不相干的线,各自走向自己的方向。
05
可一个星期后,小琴又来了。
她是一个人来的。
那天下午,医务室里没有别的病人。她走进来,把门从里面插上了。
我心里一惊:「你...你这是干啥?」
她没说话,就那么站在门口,直直地看着我,眼睛又红了。
「宏伟哥,我...我跟他离了。」她开口说,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砸在我心上。
「离了?」
「嗯。」她点点头,「我受够了。那天从医务室回去,他又打我,我回娘家了。我跟我娘说,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。」
我看着她,不知道该说啥。
「宏伟哥,」她往前走了两步,一直走到我面前,「你还记得你当年吹过的牛吗?」
我脸一下子就热了,尴尬地说:「那都...都过去了,是我不懂事...」
「可我记了这些年。」她打断我,「当年我听到你那话,气得好几天没吃饭。后来你当兵走了,我嫁了人,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认命了。」
她顿了顿,眼里闪着泪光:「可那天在医务室,我再见到你,我就知道,我认不了这个命。宏伟哥,你还是跟以前一样,不,你比以前更好了。」
我心跳得厉害,手心全是汗。
「你当年说的话,还算不算数?」她看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问,「你要是觉得,你当年只是喝多了胡说八道,那我现在就走,以后再也不来烦你。」
「可你要是...」她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,「你要是心里还有一丁点当年的念想,你现在,就对我发个誓。」
我看着她,看着这个被生活折磨得憔悴,但眼睛里依然有光的女人。我心里那些被埋藏了多年的念想,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。
我伸出手,轻轻抓住她的胳膊。
「小琴,」我声音都抖了,「我发誓。我陈宏伟这辈子,只娶你周小琴一个。以前是吹牛,现在,是真心的。以后,有我一口吃的,就绝不让你饿着。谁要是再敢动你一根指头,我跟他拼命。」
小琴的眼泪,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,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。她没有哭出声,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。
我把她拉进怀里,紧紧地抱着。
窗外嗨牛股票,夕阳正红。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的人生,也重新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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